妻子带岳母上门,指着爸妈鼻子骂“穷酸老不死”。
我沉默看着她们唾沫横飞,父母缩在角落浑身发抖。
第二天,我收购了她们全家赖以生存的食品厂。
岳母从财务主管变成厕所清洁工,小舅子从质检员变成冻库搬运工。
妻子哭求复合时,我指着监控里她刷马桶的画面:“你配吗?”
直到她弟弟**质检报告想勒索我,我反手将他送进监狱。
“你们全家欠的债,这才刚开始还。”
冰冷的金属笔尖划过纸面,发出“沙”的一声轻响,像毒蛇在干枯的落叶上潜行。陈默两个字,力透纸背,带着一种终结般的重量,稳稳落在收购协议最后一页的签名栏上。墨迹未干,在顶灯的白光下泛着幽冷的微泽。
对面,食品厂原来的老板,一个头发花白、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,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,挤出一点干涩的声音:“陈总…手续…都齐了?”他的眼神飘忽,不敢与陈默对视,只死死盯着那份签了名的文件,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,又像是宣判书。
陈默没有立刻回答。他合上笔帽,那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脆响,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,像某种仪式完成的宣告。他抬眼,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那张写满疲惫和某种不甘的脸,最后落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。
窗外,是“瑞丰食品厂”巨大的厂区。此刻正值下班时间,穿着统一蓝色工装的人流正从各个车间门口涌出,汇成一片移动的蓝色海洋,涌向厂门。夕阳的余晖给这片工业景象涂抹上一层虚假的暖金色,但陈默的眼底,只有一片冰冷的、审视的灰。
“齐了。”陈默的声音不高,平稳得像一块浸在寒潭里的石头,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从这一刻起,瑞丰,包括它所有的债务、资产、员工…以及员工档案,”他刻意停顿了一下,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,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,“都属于‘宏远资本’了。”
原老板的肩膀明显垮塌下去,长长地、无声地吁出一口气,那气息里混杂着解脱和一种更深的失落。他几乎是有些踉跄地站起身,伸出手想和陈默握一下,那是一种职业的、近乎本能的告别。但陈默只是微微颔首,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那片流动的蓝色上,仿佛那才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东西。
原老板的手僵在半空,尴尬地停留了几秒,最终无力地垂下。他没再说什么,拿起桌上属于他的那份薄薄的文件副本,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办公室。门被轻轻带上,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喧嚣。
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,只剩下陈默一人。他缓缓转动宽大的真皮座椅,面朝窗外那片巨大的厂区。夕阳正沉入远处高楼的剪影背后,最后一点暖光也迅速被冰冷的灰蓝色吞噬。厂区里亮起了路灯,像一只只毫无感情的眼睛,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蚂蚁般的人群。
陈默的嘴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。那不是笑,更像一把锋利的刀,在寒冰上刻下了一道冷酷的痕。
时间,被强行拉回到二十四小时之前。那鲜明的对比,如同淬火的钢铁骤然浸入冰水,发出刺耳的“嗤啦”声。
陈默站在自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,手里还拿着一份刚签收的快递文件。门铃响起时,他以为是快递员去而复返。门打开,一股浓烈得有些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高档百货商场包装袋的气息,猛地扑了进来,几乎形成一股有形的气浪。
林薇薇站在门口。
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。身上那件当季新款的大牌连衣裙,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引以为傲的曲线,颈间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在玄关顶灯下闪着冷光。妆容精致,每一根睫毛都卷翘得恰到好处,红唇饱满。她手里拎着几个印着醒目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,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某种刻意摆出的矜持神情。
“老公!看看我新买的!”她声音带着点娇嗔,身体微微前倾,似乎想给陈默一个拥抱,或者至少是展示一下她的战利品。
然而,她的动作和话语,被紧随其后挤进来的一个身影粗暴地打断了。
岳母王翠花像一堵移动的、充满攻击性的肉墙,紧跟着林薇薇挤进了门。她身上是那种小城市中年妇女钟爱的、色彩饱和度极高的碎花雪纺衫,紧绷地裹着发福的腰身,脚上一双廉价的塑料凉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,发出“啪嗒啪嗒”的声响。她那张脸,颧骨很高,嘴唇薄而刻板,此刻正用一种毫不掩饰的挑剔和居高临下的眼神,像扫描仪一样扫视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,从玄关的装饰画到茶几上的果盘,最终,那刀子似的目光落在了刚从厨房闻声走出来的陈默父母身上。
陈默的父亲陈国栋,一个头发花白、脊背有些佝偻的退休教师,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衬衫。母亲李秀兰,一个面容慈和但眼神里总带着点怯意的普通妇人,手里还拿着择了一半的青菜。他们显然没料到林薇薇会带着母亲突然上门,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阵仗,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门口,脸上挤出一点局促不安的笑容。
“爸,妈…”陈默父亲刚开口,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客气。
“哟,都在家呢?”王翠花的声音尖利地拔高,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猛地拉过,瞬间盖过了所有声音,也彻底撕碎了客厅里那点残存的、虚假的平静。她毫不客气地踏前一步,那廉价的塑料凉鞋踩在昂贵的实木地板上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她那双刻薄的眼睛,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定在陈默父母身上,从头到脚,再从脚到头,来回扫视,仿佛在评估两件碍眼的旧家具。
“啧啧啧,”她撇着嘴,那薄薄的嘴唇扭曲成一个充满鄙夷的弧度,“我说亲家公亲家母,你们这儿子现在出息了,住这么大房子,开好车,怎么你们俩还穿得跟…跟那菜市场捡破烂的老头老太似的?也不嫌给你们儿子丢人现眼?”
这话像一盆滚烫的油,猛地泼在空气里。陈默父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陈国栋的嘴唇哆嗦着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紧紧抿住,那只没拿东西的手,下意识地攥紧了老伴李秀兰的胳膊。李秀兰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,头垂得更低,手里的青菜叶子簌簌地往下掉。
“妈!你说什么呢!”林薇薇皱起眉,语气里带着点埋怨,但更像是走个过场。她甚至没有放下手里的购物袋,只是象征性地拉了拉王翠花的胳膊,眼神却飘向别处,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。
“我说什么?我说错了吗?”王翠花的声音陡然拔得更高,尖利得刺耳,她猛地甩开林薇薇的手,肥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国栋的鼻尖上,“看看你们这副穷酸相!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屋子里,不觉得自个儿像个笑话?我女儿嫁到你们陈家,是你们祖上积了八辈子德!烧了高香才攀上我们林家!你们倒好,不知感恩,还整天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看?丧门星!”
唾沫星子随着她激烈的言辞飞溅出来。陈国栋的脸由白转红,又由红转青,呼吸变得粗重,身体因为强压的愤怒而微微颤抖。李秀兰则死死抓住丈夫的手臂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嘴唇无声地翕动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是本能地往后退,想把自己缩进厨房的阴影里。
“亲家母…你…你太过分了…”陈国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抖得厉害,带着被侮辱至极的悲愤。
“过分?”王翠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夸张地仰头嗤笑一声,那笑声尖锐刺耳,“我过分?我女儿跟着你们这没出息的儿子,吃了多少苦?你们家当初那点破家底,要不是靠我们薇薇她爸帮衬,早喝西北风去了!现在有点钱了,尾巴翘上天了?忘了当初是怎么跪着求我们薇薇嫁过来的?忘恩负义的东西!一家子都是窝囊废!老不死的东西!”
“老不死”三个字,像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空气。陈默一直沉默地站在原地,像一尊冰冷的石雕。他手里那份快递文件,边缘已经被他无意识攥得卷曲变形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平静得可怕,像结了冰的深潭,倒映着眼前这荒诞而丑陋的一幕:岳母唾沫横飞、面目狰狞的辱骂;妻子林薇薇脸上那点虚伪的、轻飘飘的阻拦和掩饰不住的厌烦;父母缩在厨房门口,父亲佝偻着背,胸膛剧烈起伏,母亲低着头,肩膀无声地抽动,像两片在狂风暴雨中即将被撕碎的枯叶。
客厅里只有王翠花那尖利刻薄、滔滔不绝的谩骂声在回荡,像无数只毒蜂在疯狂地嗡鸣。林薇薇偶尔象征性地劝一句“妈,少说两句”,眼神却始终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,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公婆窘态的鄙夷。
陈默的目光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扫过林薇薇那张精心描绘的脸。这张脸,曾经是他疲惫时唯一的慰藉,是他以为自己可以托付一生的港湾。可此刻,这张脸在刺眼的灯光下,显得如此陌生,如此虚假。那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底的凉薄,那看似委屈的轻蹙眉头,更像是精心排练过的表演。
他想起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蛛丝马迹:她身上偶尔出现的、陌生的、不属于他品味的香水味;深夜手机屏幕亮起时,她瞬间熄灭屏幕的慌乱;越来越频繁的“闺蜜聚会”和“公司加班”;对他日渐敷衍的态度,以及对他父母那越来越不加掩饰的嫌弃……
一个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真相,如同深埋地底的棺木被猛然撬开,带着腐朽的气息,彻底暴露在他眼前。那不是简单的婆媳矛盾,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背叛。他,连同他卑微的父母,早已成了这对母女眼中碍眼的绊脚石,是她们迫不及待想要甩掉的包袱。
王翠花那尖锐的嗓音还在持续输出,像一把钝刀在神经上来回切割:“……穷酸命就是穷酸命!住进龙宫也变不成真龙!你们陈家祖坟上那点青烟,早八百年前就散干净了!生出这么个没用的儿子,还指望他给你们养老送终?做梦去吧!你们俩老不死的,趁早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
声音不高。甚至有些低沉。
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,像一块投入沸腾油锅的冰,瞬间让王翠花那机关枪似的辱骂戛然而止。
客厅里骤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王翠花因为激动而粗重的喘息声,以及李秀兰压抑的、细微的啜泣。
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——陈默。
他依旧站在原地,姿势甚至都没有变。只是那双眼睛,不再平静。那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深沉、极其压抑的东西,像暴风雨前墨黑厚重的云层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心头。那不是怒火中烧的狂暴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带着毁灭气息的绝对平静。
他缓缓抬起眼,目光像两束冰冷的探照灯光,精准地、毫无温度地打在王翠花那张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刻薄脸上。那目光如有实质,带着千钧的重量,让王翠花嚣张的气焰猛地一窒,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后面更难听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。
林薇薇也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、冰冷到极致的反应吓了一跳。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,手里拎着的购物袋“哗啦”一声轻响,撞在玄关柜上。她看着陈默,眼神里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不安和慌乱。
陈默没有再看她们。他慢慢转过身,走到浑身发抖、几乎站立不稳的父母身边。他伸出手,动作很轻,但异常坚定地扶住了母亲李秀兰颤抖的手臂,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托住了父亲陈国栋紧绷的、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痉挛的胳膊。
“爸,妈,”他的声音异常平稳,甚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,与刚才那冰冷的两个字形成了诡异的反差,“回屋休息。这里,交给我。”
他的手掌宽厚、温暖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。陈国栋看着儿子异常平静的侧脸,那深不见底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悸,但奇异地,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愤怒和屈辱,竟被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稍稍抚平了一些。他嘴唇翕动了几下,最终只是重重地、带着无尽悲凉地点了点头。李秀兰则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臂,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,滴在陈默的手背上,温热,却带着灼人的痛感。
陈默扶着父母,缓慢但坚定地走向他们的卧室。他的背影挺直,像一堵沉默的墙,将父母与身后那对母女彻底隔开。那扇门在身后轻轻关上,隔绝了客厅里令人窒息的空气。
门关上的瞬间,林薇薇似乎才从刚才那诡异的震慑中回过神来。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又看看身边脸色变幻不定的母亲,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委屈涌了上来。她猛地将手里的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扔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对着门的方向,声音拔高,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尖锐:
“陈默!你什么意思?我妈说你两句怎么了?你爸妈那副样子,难道不是事实?你摆这副死人脸给谁看?我告诉你……”
“薇薇!”王翠花也缓过劲了,立刻帮腔,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些,但刻薄依旧,“你跟他废什么话!看他那死样子!我看他就是翅膀硬了,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!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,就该……”
卧室的门纹丝不动,里面没有任何回应。陈默的沉默,像一堵无形的、密不透风的墙,将她们所有的叫嚣和谩骂都挡了回去,甚至反弹出一种令人心慌的冰冷回音。
林薇薇的喊声像砸在棉花上的石头,无力地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。她看着那扇紧闭的、沉默的门,一股巨大的、被彻底忽视的羞辱感猛地攫住了她,让她精致的五官都有些扭曲。她狠狠跺了跺脚,那昂贵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“哒哒”声。
“妈!我们走!”她几乎是尖叫着,一把抓起沙发上的购物袋,气冲冲地冲向玄关。
王翠花也狠狠剜了卧室门一眼,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“什么东西”、“给脸不要脸”,跟着女儿往外走。玄关处传来一阵混乱的、带着怒气的开关门声,最后是防盗门被用力甩上的巨大闷响。
“砰!”
那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,震得天花板上细小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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