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个小兔崽子！学会躲了啊！你过来！再不过来信不信老娘过去打死你！”

一个衣服上打了不少补丁的农妇指着苏锦年身后的小子，气得跺脚，拿棍子的手紧握出了青筋……

苏锦年身后的小子探出头，脏污的小脸上挂着泪痕抽泣：“娘，你都要打死我了，傻子才过去！”

嗬！

这个小子是妖孽啊！

苏锦年惊叹，低头间顺眼看到一头枯黄的乱发一如那半人高的杂草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六点！”小子抬脸。

“……”

苏锦年眨眼：“骰子上的六点？”

“还能是啥？！”

握着棍子的妇人冷眼瞥着眼宁清，面色不愉。

“生他时那天杀的还在赌！赌输了回来就给他起了这个贱名儿！”

妇人说着红了眼眶：“你爹都不知道死哪去了！再不走，你想饿死老娘么？！”

苏锦年目之所及，仅见眼前的这一座四墙走风的小草屋，前不着村，后不着店，难怪这妇人要走。

督若走上前将一锭银子显在这妇人眼底：“王泉给你的！”

苏锦年看着督若手中的银两眼热，他一个寄住相府的人哪里来的银子？！丫丫的，都学会藏私房钱了？！

对苏锦年的满目恶意，督若选择无视，好整以暇地等这妇人的回应。

妇人盯着银子看了半晌未动，像是被人钉在原地的木人，渐渐地，她开始摇头，从微微转动直至疯狂。

“不！不！你别给老娘银子！谁要你的臭钱！”

妇人一把将银两拍在地上，看了一眼不解气，又抬脚将银子踢得老远！

“娘！你是不是傻啦！”

六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，与说出的话格格不入。

小而破的身影飞速窜过去将银子捡起揣在怀中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。

苏锦年看呆了，这绝不是一个四五岁孩子该有的机灵！

妇人见六点捡了银子，举起手中的木棍便打：“小兔崽子！你将那钱放下！老娘饿着你了吗？！没眼子的！那不是钱！那是你爹的命！”

说到最后，妇人大吼起来，脸皮涨得通红，干巴的唇一撇，坐在黄土满布的地上哇哇大哭。

哭到嚎啕，泣不成声：“天杀的！你死了还来找我孤儿寡母作甚？！你有本事便化作赌鬼、酒鬼，不要再来拖累我！”

苏锦年沉下脸，无骨一样靠在督若的胸前：“做戏差不多就行了！过了可就假了！”

妇人的哭声顿住，抹了把鼻涕瞪了苏锦年后垂下眼皮：“贵人，开个价吧！小妇人不会平白给你作证！那天杀的死了活该！我也不能活着吃亏！”